【克查】弥天大谎4
私设是马克失忆被灯塔抓了
马克思考了片刻，他按照查尔斯的话照做了，马克坐到了床边旁边的沙发上，却也没有立刻休息，直到这时他的大脑才又开始转动起来，他开始思考醒来后接受的一切。
查尔斯还在翻阅着那本书籍，马克偏头去看查尔斯时，他就像是感应到了目光，分神瞥过来一眼，此刻马克看见查尔斯脱去了外套，他内里只穿着件黑色的衬衣、左臂空荡荡的，身形看过去很是单薄。
在视线交错之时，马克所看见的查尔斯面无表情，他的身上透露出疏离而高傲的气质，这位城主大人举手投足间都流露着上位者的从容优雅，想到这里马克不由得感到惭愧，明明他是被聘请过来当查尔斯的贴身护卫，但是在对方遇刺时他却呆愣在原地，反倒是让光影会的人出手了。
“我——”
查尔斯扬起了眉毛，他的神色一下子生动起来，从见面时他那种刻意针对马克的嘴毒又表现出来，“马克队长，要是你想为你的妇人之仁道歉就罢了吧，你一贯这样。”
听到他的回话，马克鼓足了气的道歉又像是被戳破了控的气球，“啪”地飘落下来，他靠在沙发上，呼出一口气，说道：“哦。”
查尔斯这时从桌边站起来，他单手持着书本，踩着高跟的靴子走过来，地上响起来“哒哒”的脚步声，马克看见他朝着自己走来。
查尔斯在沙发边停下，他俯下/身，将手中的书籍递给了马克，随后关上了灯。
马克还没来得及看清书籍是什么，视线就一下子暗下来，所幸运的是他身为“怪物”，夜视能力极好，因而他发现这书上的文字他竟然看不懂，那是比灾变来临前更加古老的旧时代才使用的文字。
“晚安，马克队长。”
马克的注意力集中在文字上，忽然间听到这话他忍不住循着声音发出的方向去看，恰好与将要起身的查尔斯撞上，他听见对方闷哼了声、又故作不在意地走开了，在那时候他嗅到了玫瑰般的芳香从自己的身边飘过。
马克回忆起那声音，他觉得这声音像是蜜糖一般，他未曾听过查尔斯如此缓和的、放轻了的声音，这一刻他的心跳猛然加速起来，他突然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从胸膛涌出来的情感不知道是什么，他只觉得浑身像是蒸了桑拿般热起来，他的情绪越发得不稳定了，连手背上都暴露出几根青筋，也有隐隐向着怪物转变的趋势。
不过查尔斯似乎并没有发现这一切，他坐在床边，单手很难将他脚上的皮靴脱下，他的声音又变得不那么好起来，“马克队长，麻烦你尽些贴身护卫的职责。”
马克将书本放下，他发出粗重的喘息声，他慢慢地走过去，听着查尔斯说话时带着乖戾的声调、叫着快些。
马克在他的身前蹲下去，城主的靴子被他单手就拽下来，扔在了一边，只是他并没有松手，对方的脚踝被捏在他的手中，纤细得似乎轻轻一用力就能折断。
“从前是谁帮你的？”
查尔斯嘲笑起来，他说道：“马克队长，您还真是健忘。忘记了是你昏迷前变成噬极兽时，才刚将我的手臂斩断的。”
马克迟疑了片刻，他松开了手，“我知道了。”
月光流淌下来，马克坐回沙发上，他听见查尔斯在这时说道：“灯塔的三大法则从二十年前开始施行，取缔旧时代的家庭关系，减少情绪波动。”
“......”
马克松开了手，那平静的提醒让他冷静下来，他闭上了眼睛，这时候他发现自己的感知变得极其强大起来，他感受到了周围密布着的监视器——方向朝着的是自己。
这表明查尔斯完全不信任他。
......
第二天一早马克又被带去嘉丽博士的实验室抽血调查，等到一切结束了，嘉丽博士死死地盯着他，女人的脸上表现出了科学怪人特有的兴奋神情，她紧抓着马克的手臂，说着融合的水平越来越高了，马克果然是成功连接玛娜生态和人类的桥梁。
马克试图抽回手，他废了老大的力气，才做到在不伤害嘉丽博士的情况下安然地把自己的手抽离开来，趁着嘉丽博士还在兴奋之余，他后退着说道：“我走了。”
嘉丽博士丝毫没有在意他的话，女人甚至没有回头，她紧盯着验血报告和几个实验报告，朝着后面挥了挥手，好像是同意了。
马克转身离开，在门口他被荷光者拦住，那副被机器面罩覆盖着的脸庞扫视了马克的全身，而后给他戴上了手铐。
“请保证您出行至少有三个持枪的光影会会徒陪同，马克大人。”
“哦。”马克回答道，“城主大人呢？”
荷光者扫了他一眼，说道：“请您自便。城主大人正在接见猎荒者指挥官。”
昨日一整天马克都被查尔斯叫着队长，一时间他还以为对方口中的猎荒者指挥官是自己，后来他才恍惚间意识到那个位置已经换了人，只是查尔斯还按照以前的习惯那么叫自己。
说是让马克自便，而实际上他能活动的区域只在上民区，而那经过他身边的人都不由得向他投注来视线。
马克说不明白那是什么眼神，他从中感受到了厌恶、崇敬以及更多复杂的情绪，只是他的身体似乎极其憎恨这样的眼神，在被这些上民冷眼相待时，他忍不住握紧了拳头、他的本能叫他变成怪物，将这群忘恩负义的人杀死。
马克深吸了口气，也就在这时，他的身形慢慢地向着噬极兽开始变化，那些跟从着他的会徒们像是都被吓傻了似的，统统举着枪对着，更有甚者已经去通知了城防军。
不过马克过了片刻就自己平静了下来，他变回来了，男人走在前面，听到后面的脚步声迟迟没有响起，才转过头问道：“你们怎么了？”
一瞬间，会徒们似乎又见到了曾经那个英勇过人的、为灯塔带回来宝贵物资的猎荒者指挥官。
“......没事、马克、马克队长。”不知不觉的，他们也开始像以前那般叫起来。
马克跟随着他们在灯塔间熟悉了很长段时间，而这段时间他一眼也没见到查尔斯，这时候他意识到查尔斯作为城主真可谓是大忙人，也意识到对方抽空半天陪着自己是多么难得——这话后来被会徒们传给了城主大人，他们只看见本来还品着红酒的城主大人笑得差点被红酒呛到。
马克再次接见城主召唤已经是在灯塔呆了很长一段时间，由此看来他作为查尔斯的贴身护卫实在是非常不合格，不过城主大人不追究责任，马克也憋着一股火，他虽然脾气好，但是被干晾着一段时间也确实令人感觉不快。
正是夜里，他走进城主单独的会客厅，这里地方宽阔，而查尔斯正坐在旁侧的钢琴前，他垂着眼睛，右手轻轻拂过琴弦，形态极尽优雅，如果在旧时代，毫无疑问的，查尔斯会是一名出色的艺术家。
“来了？”
马克点头，他看见月光从落地窗上倾斜而下，如同牛乳般流淌着，为坐在钢琴前年轻的城主抚上了一层雪色的纱。
马克走过去，他刻意放轻了脚步怕惊扰到了这副画面，但是查尔斯偏过头来看他时，那副乖张的作态又出现了，城主大人变得越来越得寸进尺了——丝毫没有像他口中说的那样将马克当作合作者、又或者是同事。
但碍于他的那副姿态只表现在自己的面前，马克想，或许这是一种格外的重视。
马克问道：“你会弹吗？”
查尔斯朝他勾手，说道：“想听就过来。”
马克走得更近了，随后他听到了查尔斯叫自己坐下，高大的男人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他用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那相对起他来说小小的钢琴凳，说道：“查尔斯，你别逗我。”
查尔斯皱起眉，说道：“我叫你坐下，马克队长。”
马克看了看查尔斯那不虞的神色，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顺从地坐在了凳子上，这凳子坐两个人简直是困难至极，马克的身形又大，而查尔斯的右手在黑白的键上移动着、像是悦动的蝶，他的手肘不时会碰到马克的手臂。
马克下意识地缩回手，又听见查尔斯说道：“把手放上来，马克队长。”
“干什么？”
查尔斯古怪地看他一眼，说道：“你不是要听吗，马克队长？”
“哦......哦、我知道了。”
马克迟疑地将手放上去，他看见查尔斯在这时没有戴手套，对方的手骨节分明、却带着伤疤，此刻那只手移过来，按在马克的手背上，带起一阵凉意。
“像这样，跟着我。”
马克跟着查尔斯的指引按下黑白色的琴键，相比起那查尔斯在钢琴上滑动的手指，他的反应要慢得多，因而即使奏出乐符，也是不成调的，但是此时，查尔斯却开了特例没有嘲讽他，这让马克松了一口气。
马克进步得很快，似乎是与噬极兽融合后，除了体力方面，他的另外一些机能也被开发了，不过片刻，那一开始不成曲调的琴声已经变得悠扬起来。
在这时候，马克已经差不多能够跟上那只引导着自己的手了，他看着查尔斯的右手在琴键上跃动着，他们的配合越发默契起来，起初还会有手指碰撞，再之后却变成了并行地弹奏。
马克分神去看自己身边的人，查尔斯微微眯起眼睛，他似乎是沉浸在了乐曲中。
月光勾勒出查尔斯身形的轮廓，也在他的身上洒上了一层细碎的银。
查尔斯似乎是在小声哼着乐曲的调子，那是马克第一次觉得他的声音变得如此柔和，他似乎放下来了戒备，以一个艺术家、一位钢琴教导者，而不是灯塔的城主的身份与马克交谈。
马克转过头，他耸肩笑了下，他放轻了声音以免他们过大地盖过琴音，问道：“你觉得我们弹得怎么样，查尔斯？”
查尔斯扬起眉毛，他冷哼了声，他那落在琴键上指导着马克的手却没有停下来，直到整首曲子弹完，他才停下，活动了下手腕后，他扭过头看向马克。
马克也看他，又不甘心地问了一遍，道：“弹得怎么样？”
“是你，不是我们。”
查尔斯嘲讽似的笑了声，说道：“呵，马克队长，您自己弹成什么样，难道听不出来吗？”
“哦对。”查尔斯接着说道，他勾起嘴角，手指点着马克的肩膀，说道，“毕竟你是个没艺术细胞的莽夫。”
马克撇了撇嘴，他对于查尔斯的这个评价很是不满，他皱起眉，问道：“这么差吗？”
下一刻，马克看到查尔斯冷笑起来，经过这几天和查尔斯呆着的经验，他几乎已经预料到了接下来查尔斯会怎么样无情地说出那些刻薄的话来嘲讽自己。
马克闭上了眼睛，他深吸了口气，但是他的耳边却没有响起嘲讽的话语，他睁开眼睛，发现查尔斯已经将手指收回去，对方斜眼看了一眼自己，说道：“算了，毕竟你是初学。”
查尔斯沉默了片刻，又有些不情不愿地补充道：“......晨光庇佑了你，所以、弹得不错。”
再查尔斯说出这句话之后，马克脸上的表情变得惊讶了，他像是见到了什么奇观一般，马克这样的表情让查尔斯愤愤地瞪过去——这时候，查尔斯当上城主后，每每所保持着的克制沉稳都消失了，他仿佛一只被抓住了耳朵的兔子，他苍蓝色的眼眸里充斥着恼火。
马克说道：“我还以为你会要说一般。”
查尔斯哼了声，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放到了琴键上，而后他又瞪了眼马克，回过头去，说道：“那就一般。”
马克耸肩，他没有接话的意思，而是说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查尔斯站起来，他将右手放于腰前的身份牌上，慢慢地踱步走着，这时候，马克才注意到他没有穿平常那身城主的衣服，而是穿了身红的会首制服，在黑暗中它显出暗红色，却也将查尔斯露在外表的皮肤衬得苍白。
查尔斯边走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马克队长，你在灯塔呆得如何？”
马克低下头，他想了想，沉沉地叹出了口气，说道：“还行吧。”
“灯塔的规矩，了解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记住了。”
“......”
查尔斯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于是马克瞥见他脸颊边的碎发瞬间因为风而扬起来，划出来一道金色的弧线，发尾落下时又打在查尔斯的脖颈间，他忍不住盯着查尔斯脖颈去看，却发现对方的制服穿得整齐严谨，将锁骨以下的部分完全地遮掩了。
查尔斯注意到了马克的视线，他下意识地理了理自己的衣领。
马克深吸了口气，他说道：“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要遵守那些规矩？为什么要杜绝人的情感，这怎么可能制止！”
“呵。”
查尔斯冷眼看过去，他说道：“可是马克队长，灯塔就是做到了，三大法则已经施行了二十余年，靠着光影之主的庇佑和三大法则，我们才没有最终消亡。任何一个灯塔出身的子民，都会认为三大法则是必要的。”
马克的嘴唇开合着，他似乎是又想争辩，但是看着查尔斯的神情，他又将话收回去了，很快他问道：“我在上民区走遍了，什么时候能去尘民区？”
查尔斯挑眉，他的神色变得古怪起来，他又开始走起来，一时间，马克只听见哒哒的、皮靴踩踏在地面的声音。
“你为什么要去尘民区？”
“为了熟悉。”马克说道，“医生说多见见以前我经常呆的地方能让我尽早恢复记忆，而且这几天——”
查尔斯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如果是为了这个原因，马克队长，我更应该把你丢到猎荒者队伍里跟着下地去！”
马克一下子不明白查尔斯为什么激动起来，而后他想了想，说道：“抱歉。你说过我变成怪物的时候伤害了很多尘民，你把我放在上民区，也是为了保护吧......”虽然上民区也有许多人待他以冷眼，但是想一想，在普遍受过教育的民众里呆着也安全一些。
查尔斯似乎是为了掩饰什么，他咳嗽了一声，而后他偏过头，想到了什么，他勾着嘴角笑了下，说道：“马克队长，您能够明白我的苦心就好。”
“好吧，你要是想去尘民区。”查尔斯拖长了尾音，他的话语一转，说道，“过几天，我带你去。”
马克回答道：“好。”
查尔斯说道：“不过在这之前，你想见一见你以前的、猎荒者伙伴么？”
“啊？”
马克眨了眨眼睛，他抓了把自己的头发，显得有些为难，而后他望向查尔斯，声音诚恳真切，他说道：“你说，我该见吗？”
查尔斯点头，他笑起来，说道：“当然。”
马克回答道：“那就见。”
查尔斯转过身，他背对着马克走向了远处的玻璃落地窗，宽阔的大厅里响起来他的声音，“回去吧，马克队长。我还有客人要接见。”
马克从钢琴凳子上站起来，他朝着门口走去，出去后他等了一会，很快就看见了现任猎荒者指挥官走了进来，随影似乎没有看见站在阴影处的马克。
马克看着随影走进去，他皱着眉，灯塔的规则使得猎荒者、光影会、城防军三者分别执掌兵权，而这三者现在却全都由城主一人把持，这现任猎荒者指挥官和城主的关系太过亲密，三天两头往这跑，用他从在医疗处几个年轻的医师姑娘那听到的话来讲，这么频繁的往来，不是在偷情，就是在关起门来密谋着什么。
......
随影在门口处理了理衣服，才走进去，即使当了猎荒者指挥官，面对查尔斯，他依旧有些胆怯。
查尔斯站着，他拿着玻璃杯晃着，随影抬起头看的时候，他正从高处的平台走下。
随影低头，说道：“城主大人。”
查尔斯说道：“你这样子，看来是准备好了？”
“是的、城主大人。”随影说道，“已经安排好了。”
查尔斯冷笑了声，说道：“别松懈，警惕点。”
查尔斯晃了晃手中的酒杯，里面的血红色的液体漾起来，“准备好重力体。如果马克队长按照计划失控了，不顾一切代价将它留在原地。”
“这次可不能让它在灯塔上、随地乱跑了。”
........
“能有幸得到城主大人的接见，是你们的荣幸！”
说话者穿着一身光影会会徒的红袍，说话间他挥舞着手臂，身体力行地表达了对当代灯塔城主的敬佩，这溜须拍马、仗势欺人的作态，俨然已经惹恼了在座的一众猎荒者旧部。
论武力，这些曾经在马克部下作为猎荒者下地的队员们有充分的实战经验，是断然不会害怕这么一个没下过地的信徒的，可惜对方现在代表着灯塔城主一派的势力，而他们所忠诚的马克队长现在被当作把柄捏在查尔斯的手中，今天他们也是虚与委蛇了许久，才取得了信任，他们好不容易才能够得到一个机会能够见一见据说已经变回人类的马克队长。
虽然有所不甘，但是几人只能捏紧了拳头等待着。不过对于现状，他们也早已准备了途径去改变，墨城回头看了眼艾丽卡，见橙发的少女站在一台重力体旁边、悄悄地给自己比了个OK的手势，他扬起嘴角、又在回头看着会徒时脸上换成了不甘的神色——他们打算见到马克队长后，就强闯出灯塔带着他去地面。
只是这计划现在还不能暴露。
那趾高气昂的会徒见到他们这副神情，表现得更加得意洋洋了，他如同一只上蹿下跳的猴子一般，这名会徒肆意嘲笑着这些猎荒者的旧部，都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动静，直到他身后的合金门打开，众人一齐吟诵道光影会教义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城主大人到来了。
“光孕众生。”
伴随着查尔斯清亮的声音落下的，是簇拥着的会徒们的脚步声，以及作为应和的祷言，“众生随影。”
一众人浩浩荡荡地作为城主的护卫来到，声势汹汹，然而副架势却让艾丽卡啐了一口，她小声骂道：“装什么……哎，那是队长！”
“队长、队长怎么站在查尔斯身边！”
这一幕让猎荒者旧部们大为震惊，他们都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景象——查尔斯走在前方，而马克站在他的右手边、俨然一副贴身护卫的模样，时不时和查尔斯交谈着，这样和谐的氛围，显然是从来未有过的，这一刻，猎荒者们都开始怀疑是自己的脑子坏了，还是眼睛坏了。
查尔斯抬眼扫过猎荒者旧部，他们脸上惊讶的神情就算是掩饰过了也还是能看出来，他冷笑了声——马克失忆的消息被瞒了下来，这群猎荒者还尚且不知——查尔斯偏过头，他对着站在自己身边的马克说道：“你不过去么？”
马克看了看猎荒者，又扭头观察起查尔斯的表情，在马克看来查尔斯神色自若，从表情上马克看不出来查尔斯到底是什么态度，他只好试探性地向前迈了几步，回头看的时候查尔斯幽深复杂的目光仍旧停驻在自己的身上，他看不懂那眼睛里隐藏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
马克尚且没有走出几步，但是那边的猎荒者旧部已经过来了，他们围着马克，一句不离队长，只是他们一边跟着马克交谈，一边还警惕着站在门处的查尔斯。
等到了远些的地方，确定光影会的人再无听见的可能了，马克看到他们怒瞪着自己，问道：“队长，查尔斯对你做了什么，你怎么跟他走在一块了！”
马克从这些人的身上感受到了熟悉感，而在同时，从他们的话语中，他也感受到了这群人极其厌恶查尔斯乃至现在的灯塔，几个女孩围在他的身边叽叽喳喳地说着这些天他们忍辱负重过得有多辛苦，可是马克却没有什么反应，他呆呆地愣在原地，像是一时间没有接纳过多信息的电脑一般卡住了。
“你们说，查尔斯要害我？”马克停顿了片刻，他立刻反驳道，“不可能！”
这一声让围着他的人都安静下来，猎荒者旧部们盯着马克，他们的眼神古怪，好像现在的马克不是原来的那个人、而是被谁灌了迷魂汤了一般。
“队长，你在开玩笑吧？”墨城张大了嘴，他上上下下地看着马克。
又有人问道：“队长，你——”
马克后退一步，他叹了口气，说道：“……别说了，我相信自己的判断。”
墨城收敛了笑容，他紧抿着嘴唇，过了片刻他才开口道：“你还记得冉冰吗？”
这个名字很熟悉。
马克念着这个名字，但是一瞬间，他只觉得大脑开始疼痛起来，他的记忆如煮沸了的水般翻涌起来，而在冒出的水泡中，他没有关于这个名字的一点印象。
于是马克摇了摇头。
墨城惊讶地看着马克，而后他握紧了拳头，冲着马克的门面而去，他吼道：“你忘记她了！”
墨城出拳极快，但是马克的反应速度显然更快，在那一刻他挥拳对抗，猛地抓住了墨城的手腕，牢牢地将对方制住了。
猎荒者们刚才没有反应过来，现在却一拥而上，拦住了两人。
“别冲动！”
“队长，怕不是失忆了，才会被那家伙得逞。”这人说着，抬起眼瞪着站在远处的查尔斯。
墨城被拉住，他垂着头，自言自语般说着，“怪不得、怪不得……”
“现在最重要的是计划！”艾丽卡说道，“准备行动，把队长带走。”
马克皱起眉，他看着猎荒者们像是在一瞬间商量好了一般，他们的目光看向自己，他的嘴唇翕动着，问道：“……什么？”
“队长，跟我们走。”
在这话落下的瞬间，猎荒者们以极快的速度武装起来，一切的变化发生在一瞬间，随着一声隆隆的响声，他们所站的位置背后的一道门打开，一辆武装到了极致的钢铁巨兽冲了进来，停在了马克的身边，旁边的人推搡着马克，说道：“上去，队长！”
马克没有动，他回过头，看见那猎荒者们手中拿着的枪都指着查尔斯，他忍不住皱起眉，说道：“不——”
对面在此时也动手了，一众的律教士行动起来，而刚才那个会徒在见到猎荒者们持枪后，说道：“城主大人，这是对您的不敬啊！”
查尔斯神色平静，他冷眼扫过对面持枪的猎荒者旧部们，说道：“光影之主早就预料到了一切。”
话语刚落，一颗炮弹就从后方落进来，火光燃起，地面剧烈地摇晃起来，与此同时，城防军们驾着重力体赶来，挡住了猎荒者们的去路。
仅凭几个猎荒者旧部，是远远不能和如今的灯塔势力作对抗的，他们推演了许久的计划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就像是轻而易举可以被捏碎的泡沫，猎荒者们咬紧了牙齿，艾丽卡操纵着重力体举起了盾牌，她挡住了第二枚炮弹，喊道：“你们先带着队长走！”
猎荒者们劫持来的车开动了，但是马克却没有进去，他站在原地，还是摇头，“我……”
“队长！”
这时候已经不知道是谁开了第一枪，轰炸声接连不断，炮火纷飞，马克被几人合力拽上车，他仍旧在回头看，火光交叠之际，他看见一颗子弹朝着查尔斯而去。
“不——”
那几乎是呢喃般的话语，而后意识到了什么的马克握紧了拳头，他的瞳孔骤然缩小，浑身都战栗起来，而此时，他的身形居然在不知不觉地变化起来。
猎荒者们在第一时间发现了马克的变化，马克身上的皮肤裂开，他的身形迅速拔高，从他口中说出的人类的话语已经模糊了，取而代之的是怪物的嘶吼，好像就只是在一瞬间，马克就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一只凶残至极的噬极兽。
马克变成了一座山高的怪物，像是失去了理智，他撕裂了车辆，抬起爪子扫过旁边挡路的人，冲着查尔斯而去。
……
那枚子弹只是擦着查尔斯的脸颊而过，充其量不过在他的脸上留下一道血痕，他回望着从车中冲出的噬极兽，微微扬起了嘴角。
“哦？”
“有意思。”查尔斯偏过头，他微笑着说道，“记录下来刚才的数据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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