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查】弥天大谎3
私设是马克失忆了被灯塔抓住
“检查结果如何？”
嘉丽回答道：“各项指标仍处于正常水平，不过情绪波动过大就会增加细胞活性，到一定程度就会变成噬极兽。我说查尔斯，你不如就把他留在这，比起让他在外面变身被重力体围剿杀死，不如留在科研所给我当实验材料。”
查尔斯哼笑了声，他没有回答嘉丽博士的话，而是偏头对着马克说道：“马克队长，你听到了吧？”
马克点了点头，他面色严肃，像是真听进去了。
查尔斯走过来，他的皮靴在地上踩出哒哒的响声，他微微仰起头，纤细的手指从披风大衣下拿出，他点着马克的胸口，一字一顿地说道：“记牢了，马克。”
马克又是沉重地点了点头，他盯着查尔斯那开合着的湿红嘴唇，反手握住查尔斯的手指，随即他看到了查尔斯惊讶的神情——查尔斯的眉毛微微挑起，他的嘴唇翕张着，过了片刻他想要不动声色地将手指从马克的手中抽去，却是没有料到马克手上用的力气是如此之大。
查尔斯皱起眉，他说道：“我看你倒是没懂。”他强行要把手指从马克的手掌中抽离，但是这时他整个手掌被马克握住了，手套也在挣扎中被摘掉，他光裸着的手被马克握住，手上的伤痕被指腹摩擦着，带起一阵瘙痒的感觉，马克的手上生着老茧，相比起久居灯塔、常年没有下过地的城主而言，马克那只手生得极为粗糙。
“懂了。”马克说道，一开始他似乎是想叫查尔斯的名字，后来他看着查尔斯有些不悦的脸色，改口叫道，“城主大人。”
但是这话落在查尔斯耳中却好像是什么嘲讽一般，他盯着马克，冷笑了声，说道：“松手吧，马克队长。别等下又让您的暗影值超标了。”
“哦。”马克应声了，但是还没有松手，这时候在科研室的人都向着这边投过来目光，虽然他们都知道马克失忆了，从前城主大人和马克队长可谓是水火不容，这样的举动有所不妥，在灯塔三大法则的约束下，这种近似于牵手的行为显然超出了规格，但是对象是兼任光影会会首的城主大人，事情又变得特殊起来。
会徒们对于敬爱的会首大人虔诚地跪地握手自然是三大法则所允许的，但是马克这种行为却不属于虔诚的范围，在查尔斯发声前，他们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去拦还是不拦。
查尔斯偏过头，他叫来荷光者，说道：“我的有个护卫，因为药剂互斥反应被淘汰了？”
荷光者低头，回答道：“是的，城主大人。”
查尔斯回过头，他微微抬起下巴，说道：“那么——请，马克队长？”
马克在这时候终于松开了手，他上上下下地扫了眼查尔斯，说道：“你要我当你的贴身护卫？”
查尔斯笑起来，他眯起眼睛，说道：“不然呢，马克队长？从醒来后，你不是一直想跟着我吗？”
“我答应了。”马克说道，他看着查尔斯转过身，便也快步跟上去，说道：“你同意过的。你说过我们以前有亲密关系。”
“只是同事！”查尔斯没有回头，他咬着嘴唇，胸口因为马克的这句话而剧烈地起伏着，“马克队长，三大法则颁布之后，灯塔就已经没有亲密关系了！”
“......”
“为什么？”
查尔斯顿住脚步，他们已经到达了走廊上，这里四处无人，只留下查尔斯和他的贴身护卫，他紧抿着唇，从玻璃外照进来的月光在他的金发上拂上了一层银边，他看着马克，说道：“在这个时代，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生存。”
“灯塔的航线需要推进，灾难发生以后，我们是唯一的人类了，感情对灯塔而言只是累赘。”查尔斯说道，“马克队长，要是你的脑子清醒了，多活几天，你会认同我的观点的。”
“我——”
马克迟疑着，他摇了摇头，查尔斯看到了他脸上浮现出和过去一般坚毅的表情，即使是失去了记忆，但是他的本质却像是完全没有改变，他说道：“我不认同，也不可能会认同的。”
查尔斯冷哼了一声，他转过头，说道：“好吧，随便你，马克队长。”反正他只需要马克变成人和噬极兽的桥梁、与自己合作，至于对方的思想，除了噬极兽，马克的眼里就剩下那无足轻重的情感论——什么上民和尘民都是一样的人，他只要让人保证那些言论不会在灯塔间流行即可。
查尔斯继续快步走着，马克跟在他的身后，两人一路沉默着走进上民居住区，马克才听到他说道：“作为护卫的职责，你——”
查尔斯的蓝眼睛扫过马克，他走进了房间，说道：“守在里面吧。”
“好。”马克点头，他跟随着查尔斯走进房间，在进去时他望了望四周，查尔斯作为城主，他居住的灯塔隔间显得宽阔，内部的装饰虽不算上奢靡，却是看上去和一路上所见的别的上民冷冰冰的单调机械式不同，显得更加有贵族的格调。
马克说道：“我去下浴室。”
查尔斯给他指了方位，马克走进去，门在他进去后自动关合上，他脱下外套，放在一边，照着指示跨入淋浴的设备，水流从头顶冲刷而来，他的脑袋原先在醒后就混沌着，在这时候却突然闪过一丝清明。
马克回忆起一路上发生的事，查尔斯对自己表现出了异常的了解，更让他肯定了对方和自己以前的关系不一般——当然，这时候要是让查尔斯知道了他脑袋里的想法，城主大人一定会嘲笑出来。
他自言自语地低声说着，“很关心我、话里还维护我，提要求也都答应。提起亲密为什么表现得那么暴躁？”
马克想不通，他毕竟失去了记忆，脑海里对着三大法则也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概念，他走出去，看见自己该穿的衣服也准备好了，他换上衣服，走出去的时候，外面只开着一盏夜灯。
查尔斯坐在茶桌旁，他低垂着眼眸，单手翻看着手上的一本书籍，灯光洒下来，使得他的面容看起来沉静而秀丽。
“好了？”
“对。”马克走过去，在他的身旁坐下，说道，“我需要做什么？”
查尔斯没有抬头，说道：“警戒就好了。”
马克点头，他说道：“哦。”
在听到他的回答后，查尔斯抬起头，他看了看马克的脸，说道：“你——”
“嗯？”
“你不用去地面了，怎么不把胡须剃了？东西都给你备在里面了。”
马克听着查尔斯话语里的质询，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问道：“你、你不喜欢？”
查尔斯扭过头，他继续去看那本书，过了许久他才回答道：“只是建议，马克。”
马克刚想询问什么是建议，也就在这时候，从铁质的大门传来重重的锤击声，似乎还有枪声响起，他立刻警戒起来。
查尔斯依旧在看书，他好像是习惯了，他的手指捻着纸张翻过去一页，在书页摩擦声中，他说道：“马克队长，您的第一个任务来了。”
合金制成的门扉被重重撞击着，外面传来嘈杂的咒骂声，但是坐在室内的当事人却气定神闲地坐在台灯下、浏览着一本旧时代的书籍。
马克瞥了查尔斯一眼，对方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视线，扬了扬下巴，好像是示意马克将手伸过去。
马克照做了，他看见查尔斯从阴影中拿出一把大口径的枪械，随手按在他的手上。
“拿去。”
马克接过它，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武器倒是趁手，随后他听到查尔斯笑了声，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将赞叹说出了口，他摸了把自己的鼻子，觉得这称赞并没有什么好笑的，又听见查尔斯说道：“马克队长，这本就是你的配枪。”
“哦。”马克叹了口气，他将枪上膛，随即便握着枪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门外的吵闹声越来越响，隔着门似乎都能看见隐约的火光，枪声此时在门外响起，随着“轰”的一声，竟是整头合金制成的门都被炸裂开来。
烈焰扑面而来，熊熊的火燃烧着，火光灼眼，马克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他看见一群打扮得邋遢极了的民众一股脑地冲进来。
哄吵声在此时却像是凝聚成一股庞大的洪流，裹挟着巨大的信息朝着马克而来。
“打倒查尔斯！推翻三大法则！”
“我们是为了保护灯塔才受伤的！我们不要远行！”
马克看着他们，这些民众都缺胳膊少腿的，看起来不像是有很强战斗力的，但是他们的眼中却透露出沉重的悲哀，他扣动扳机的手不甚坚定，就那么直愣愣地站在那里，尽管他失去了记忆，但是根骨间埋葬着的善良本性却还没有消失，在尚未失去理智的情况下，他不可能对这些弱者动手的。
马克呆呆地站着，那些冲进来的民众看向了他，他们神色变得惊慌起来，人群小声议论着：“马克队长？他怎么会在这里？”
“马克队长不是已经变成噬极兽了吗？”有人举起手，吼道，“就是这个怪物害我们不得不远行的！”
怒火一下子又集中在马克的身上，人们用拳头打他，断手的就用牙咬、用脚踹，甚至还有朝着他开枪的。马克失去了记忆的大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转动，他的意识像是烧断了线一般，他从人们的对话中得知自己以前似乎是做了极大的错事——他们都恨他。
——“嘭”。
“啊！”
“杀人了！”
血花在马克眼前绽开，他下意识地张开了嘴唇，看着自己面前狰狞着倒下去的面孔，那是个断了一条腿的男人——
人群四散开，随着哒哒的脚步声，荷光者带领着律教士走进来，她的声音冰冷，道：“擅闯城主大人的房间，私入上民区，非法持枪......”
一句句罪名从荷光者的口中说出，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律教士们簇拥着上前将慌了神的乱民们抓起来，按在地上。
“城主大人，该如何处置他们？”
查尔斯仍坐在原处，他合拢书本将其放在一旁，起身向门口走去，说道：“带回律教所，接受光影的洗礼。”
“是，城主大人。”荷光者回答道。
查尔斯抬眼，他站在马克身边，说道：“看清楚了吗，马克队长？”
马克的思绪在这时候才被换回来，他没有感受到疼痛，那些民众的力气不大，而且就算子弹打在他身上，也只是把他打退了几步，并没有真正伤害到他，他的自愈速度和皮肉的结实度在变异后都上了个台阶。
“什么？”
查尔斯瞥了眼马克，他抬起手，按在马克的肩膀上，踮起脚在马克的耳边说道：“你觉得、是谁造成了这场暴乱呢，马克队长？”
他的话听起来意味深长。
马克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
“嗯？”查尔斯笑起来，他的手从马克的肩膀上移开，这位高贵的城主大人将手背在身后，绕着走到那群被抓起来的难民面前，说道，“光孕众生。”
荷光者以及光影会的律教士们恭敬地回答道：“众生随影。”
“那不如，问问他们？”
查尔斯的脚步站定，他低头问道：“你的编号是？”
被律教士压制在地面的暴民一开始不情愿说出来，但是在被狠狠地修理过后，他吃痛地叫了声，说道：“......7478。”
查尔斯的声音不急不缓，他问道：“尘民7478，你们为什么要推翻三大法则？”
“因为......因为马克队长下地前说过！”尘民7478抬起头来，他瞪大了眼睛，抬起头，冲着马克叫道，“他说过尘民一样是人！说过他当城主了会、会......但他回来却变成了怪物！我们......”
查尔斯勾起了嘴角，他偏头向着马克看去，果不其然看到了对方脸上内疚的神色，他随即抬起手示意荷光者执法。
荷光者立刻举起随身携带的枪支，冲着尘民7478开了一枪，枪声响起，那人再也无法挣扎、失去了呼吸。
查尔斯冷哼了一声，他朝着马克走去，留下一句，“把他们带走。”
荷光者收起枪，在她的带领下，律教士们抓起乱民们将他们带出来房间，又留下来两三人收拾乱局。
马克还是愣着的，这个高大健壮的男人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在今天夜晚看到的一切，他的脸上的表情给查尔斯的感觉像是这人的世界观被重塑了一遍，哦不，马克队长才刚醒来一天，还处于失忆状态，哪有什么世界观给他来重塑呢？
“感觉如何，马克队长？”
听到了查尔斯的问话，马克转过头，他看着查尔斯，嘴唇动了动，过了许久他又摇了摇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是罪魁祸首？”
查尔斯挑眉，他说道：“显然，那群会听信平等论的暴民才是，这是末日，优秀的基因意味着更高的生存几率，这正是推行三大法则的原因。”他没有说这只是表面上的含义，而更深层次的原因，现在没有必要和马克解释。
马克紧抿着唇，他还是摇头，说道：“不。”
马克似乎是泄气了，他说道：“照你说的，我以前做了很多错事吗？”
查尔斯挑眉，说道：“你是灯塔的英雄。”
他看着马克失落的表情，觉得今晚上的这出表演似乎安排得过早了些，“猎荒者小队在你的带领下，给灯塔带来了急缺的物资。”
“不过除了噬极兽，你看不到其他的，也害怕一切。”
查尔斯走开了，只留下他的脚步声和话语，“好好休息吧，马克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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